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蝉鸣 (第3/3页)
,她独自承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“声响”。那些伤人的话会像烟雾一样散去,只有听不懂的人才会在寂静的夜晚反复回味。 江頖站在楼下,听清了这一切。有些伤痕,从一出生就开始隐隐作痛。那根剪断的脐带化作无形的枷锁,反复勒着她——挣扎与不挣扎,都会痛。 有时候,人们会痛到忘却过去的伤疤,总以为在梅雨季时能安心睡个好觉,却不曾想,灌溉伤痛,只需要一滴水就足够了。哪怕是泪水,也会像铝水一样浇在心上,烫出永恒的印记。雨天的安全感,就是将自己封闭起来,全世界只剩下自己。这种自足的安全感,在许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。这一年,她六岁了。 出生在夏天的孩子,却总在秋季悲怀。蝉鸣聒噪、万物繁茂的季节里,她一直在回味成长中的痛苦。坚韧并非一味顽强,柔软的韧性,才是化解苦难的配方。 江頖驻足在楼下,与窗后的小身影遥遥相望。曾在某一刻,他们都在默默祈愿:如若有一个人能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,相互陪伴,就好。 未干枯的眼泪,比悲伤先一步抵达。下一秒,他再次被卷入另一个时间点。 2011年,秋。 京市的天气,从树叶茂密逐渐转为凋零。街道上散落的落叶沾在过路人的脚下,遇到水坑才悄然褪去。江頖站在婚纱店的橱窗前,街上的路灯将这片区域照得格外清晰,石砖上的纹路历历可见,有几块石头上还留着旅人的足迹。唯独这扇玻璃窗,江頖总觉得蒙着一层灰尘,模糊了视线,只有窗后那件白色的纱裙清晰映入眼帘——洁白的蕾丝舒展铺在地上,身后的路灯与皎洁的月光一同洒在裙摆上,可他始终不敢抬眼,望向纱裙的上半身。 江頖无奈地叹了口气,缓缓转过身,靠在橱窗左侧的墙上。黑色的西装外套与身后的白纱仿佛紧紧相连,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弹着玻璃,目光投向远方。 十四年了,周围筑起一栋又一栋高楼,时代变化飞逝。这条街道名叫南江路,路的两旁种满了杏树,就像他从未离开过南江一样,在这里,他获得了短暂的栖息。最近母亲安排的相亲越来越频繁,江頖无奈,只能暂时躲在这里。 时间太久了,江頖有时候也记不清自己苦苦寻找的理由。这些年,他兢兢业业地工作,忽略掉生活中所有的浮萍,唯独在寻找许听这条路上,他始终迈不开脚步,像被牢牢扎根在原地。他用尽了所有手段,却始终没有线索。可他确信,许听一定还活着,他不敢去想“死亡”这个议题,那是他无法承受的崩塌。 秋风拂过脸颊,冷峻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挣扎。在寒风萧瑟中,他不断重复着:“听听,一定还活着。她在等着我,她肯定还没存够车票钱。” 颤巍巍的话语落在脚步里,他跌跌撞撞走回车里,从公文包里拿出药,狼狈地吞咽下去。瞬间,眼睛布满血丝,模糊了眼前的杏树,他无助地靠在座椅上,闭上了双眼。 突然,身旁的杏树激烈摇曳,树叶刷刷落下,将整辆车包裹。时间瞬间翻涌,两个相同的身影,此刻正坐在这辆车里。 有时,江頖也会怀疑,曾经的自己早已完全封闭。那个鲜活的生命正在悄然流逝,他的背上,仿佛挂着一口为自己准备的棺材,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 这样的痛,幸好是他在走。 注: 改的时候给我搞哭了,这两天在追唐诡都忘记更新了,嘻嘻,虽迟但到,现在在改了,大家坚持住,番外有十八章H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