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越明一上(2) (第1/2页)
祁越明·一·上(2)
到学校上交完手机,她便迫不及待与同桌彭铮还有舍友们分享她的晚饭。彭铮是北方人,她皮肤白皙,眼睛水灵,笑起来嘴角会有两个酒窝,祁越明很喜欢她,喜欢到愿意跟她吐露所有心事。 但她没和彭铮说家里发生的事,反而聊着彭铮周六发给她的视频——她们早就在手机里聊过这个话题,可是祁越明不知道说什么好,她没有心情去想别的话题,只能麻木地重复过去的话题。 “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。”等到舍友吃完走后,彭铮放下筷子,看着她。祁越明吃了一大口炒粉,含糊地说:“回家一直在刷手机,作业一笔没动,有点焦虑。”她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。其实她的作业早就写完了。 彭铮想了想,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作业,说:“那你今晚先抄我的吧,明天交作业的时候顺便帮我也交了。”祁越明默默收下作业,继续不动声色地吃着炒粉。 教室很热,很闷,哪怕开了空调还是能闻到人身上的多种味道交织在一起的臭味。一群人在每天都在这里消磨大半天光阴总会留下些什么,好的坏的,模糊的难忘的,喜欢的厌恶的,难以名状的不值一提的,都留存在了气味里。人嗅着闻着,得不出一个所以然。只能说味道跟着时间走,再晚点会变得凉快,老师会让大家把空调关上,打开窗,透透气。这个时候一切都清晰明了,气味变成了墙上滴答滴答的钟。 六点半,是小测的时间。这个时候,一般会练物理的选择题,或是语文的小测。七点十分上晚课,晚课之后的两节课就是考试。学校会在周日安排一场小考,单周考数学,双周考语英。这周是单周,要考祁越明最头疼的数学。 卷子发下来,她第一时间去看后面的大题,最难的那几道她仍旧只会写第一问。她常常无法理解一些大题的解法,总是想弄懂每个步骤是怎么来的,勉强懂了一道,可当她再去看另外几道相同题型的题目时,她又懵了。她无法理解数学试卷写得密密麻麻的畅快,也难以安下写完语文英语忐忑的心,复习一轮一轮地转,她也一次又一次地轮回。 她考完了,不好不坏,不想承认她写得一般,可她确实一般。回到宿舍也只是草草收拾好衣物,祁越明在没熄灯前就上床躺着背古文。宿舍是八人寝,八个人挤在小小一间房,空气跟教室一样拥挤,一样呛人。 舍友陆陆续续回来,彭铮也回来了。以往大家都会在一起说说笑笑,到点熄灯了也会一直聊,聊到十一点半才会睡觉,期间还要防着老师和宿管过来查寝,每天都会如此。不过今天祁越明没心情跟她们聊天,她想要专心背书,可是下午在家里发生的事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。她实在忘不掉,也不能劝说自己释怀。 太多恨意涌进心脏,再顺着气管哽咽在喉头。她想要远走高飞,像台风那样义无反顾地抵达陆地,哪怕结局是凄凄地消亡她也在所不辞。可是她多么憧憬的高考也没有给她带来半点希望,模考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差。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样只能眼巴巴馋着高考,有能力的人早就不屑于跟她抢一个蛋糕,祁越明不明白为什么现实总要给她当头一棒,让她看清她的努力是最不起眼的一环。 她又想起下午看见的那个女人,她看起来是那么运筹帷幄,那么无所畏惧。她知道单从一次见面就给人妄下定义是一件愚蠢的事,可她还是这么想了,理所当然地想了。 熄灯了,祁越明感觉有人在碰她。她转过身,看到彭铮踮着脚站在她床头。祁越明睡在上铺,彭铮也睡在上铺,她们头连着头,平常她们都会缩在在各自的蚊帐里聊天,不过最近她们喜欢躲在阳台外间有窗户的厕所说小话。一是天气变暖,晚上外面是温温的;二是宿舍里实在太吵了,五六张嘴叽叽喳喳地叫着,她们总是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