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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雨夜下的醫館 (第1/2页)
第一章 雨夜下的醫館
--- 第一章|雨夜下的醫館 這一夜,雨落得沒有聲音。像是從雲層中輕輕傾倒的思念,濕冷地浸入他醫館的雕花木格窗縫裡。 沈璟言已習慣了這種天氣——但他沒習慣她。 她撐著一把紅色雨傘站在門口,雨珠從傘緣滴落,一滴滴,在鋪著舊地磚的玄關上開出小小的圓漣。已經連續來了第三晚,他一再聲明,夜晚不為獨身女性診治,她還是一直來。 黯淡的神色,清冷發白的肌膚,只有一雙烏黑的眼睛帶著濕潤與微溫;腎虛及陽之身,雖棘手,卻非不治之症;不需要他,稍微有點功夫的中醫師都可以診治。 「我已經給妳轉介另幾間醫所,任一間都可以幫妳。」他坐在太師椅上,慢條斯理的嗅飲手中一盞茶。 「可我聽說你是最好的。」她沒有血色的豐唇吐出灼熱的堅持『你不幫我診治,我就每晚來。』 沈璟言眉一皺,將杯蓋蓋回茶盞上,隨手往把八角几上一置,站起身,一步步走向她「我已經說過,我夜晚不收治獨身女子。要嘛妳就白日來,要嘛妳就找人陪妳來。妳強人所難,我恕不奉陪。」他語氣冷峻,眉宇如寒霜覆面;十歲那年開始,他入師門求道習醫,每日只與醫書道典作伴,沒學過怎麼憐香惜玉。 她不說話,只是抬眸看他,濕意沾著眼尾。仿佛那雙眼裡也藏著一整場雨。「對不起,我只晚上有空。另外,我一直是一個人,我找不到人陪我。您轉介的醫館都太遙遠,來回至少要五六天。我怕再不來找您,我撐不過今晚。」 沈璟言狐疑的望著她,仔細端詳,她的氣息確實不太一般,看似尋常冷虛,但是短淺中卻帶著幾許怪異的詭熱。 「頭痛,還有……」她輕聲說,聲音像東邊吹來的風,擦過一整排竹林。「會看到……不乾淨的東西。」 沈璟言沒有問更多,只是側身讓開。「進來吧!」醫館開了三年多,這是第一次破例。謹守分際,只是為了避免俗世的麻煩。他是醫者,更是習道者,沒理由被僵律束縛。更重要的是,她身上的詭熱,激起了他的好奇心。若是他的道法與醫術都無法解決她的妖症,他就枉入師門二十多年了。 他領她進入廳室,她先小心翼翼的把潮濕的紅傘豎立在玄關,才敢踏上室內的花磚。他示意她坐下,鋪好脈枕「手放上來。」她白皙如雪的手臂緩緩擱在脈枕上,他的指腹便落在她的寸關尺。 「虛得像風都能透過妳的骨頭吹進來。」他低聲說。語氣平靜,卻像是在宣判一種只在她身上才會出現的纖弱。 她的體溫低,他的手很熱。 當他用掌心貼上她手腕內側時,她輕顫了一下,像是細竹被夜雨吻過。 「陰氣太盛,容易招陰。」他說著話,卻不像是在說話,像是在為她念某種古老而祕密的咒。「陰虛及陽,腎虛精虧,陰陽兩虛,妳體內的命火太弱,無法溫養五臟六腑,也無法滋育驅邪之氣。妳的神魂容易漂浮不定,分不清虛實,陰陽界線模糊。尤其這種冷雨之夜,妳的陰氣上浮,神門開啟,特別容易見鬼,對嗎?」 她點點頭,深如秋水的眼眸閃過幾許壓抑的委屈「這幾晚,我在家被鬧的受不了,只好來找您。」 他點點頭「這不難治,但需要耐心。我這有調好的寧神香,妳回去先點上,安度一晚,隔天再照著我的方子去抓藥。只要每日煎服一帖,早晚溫飲,大約七日就有起色。」 「七日?我聽說大夫的針灸與運氣的療法很強,許多外界束手無策的病,只要大夫施行過一回針灸加氣運,病況便會大好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