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泥潭 (第2/3页)
大家是在嘲笑他,脸庞渐渐烧得通红。 “还站在那里做什么?还不滚到最后一排去!”蒋明远呵斥道。 谢清辞闻言,拖着僵硬的身子低着头走到了角落。 那里有一张矮桌,与前面整齐的红木书案形成鲜明对比。 他刚坐下,就听见蒋明远对其他人说:“离那种人远点,小心沾染了穷酸气。” 日子一天天过去,谢清辞在学堂里的处境虽不好,但他也从不反抗。 久了,作恶之人也就没了趣味,懒得刁难于他。 再加上他从小便是颗七窍玲珑心,总是帮蒋家嫡子抄写作业。 一开始,蒋明远还冷眼瞧他,后来见他字迹工整,文章也写得漂亮,便也默许了这桩交易。 直到有天,下堂回到与母亲同住的小院,谢清辞发现门虚掩着。 推门进去,只见母亲坐在床边,半边脸肿着,正用湿布敷着额角的伤口。 “娘!”他冲过去,小手碰触母亲的脸。 母亲勉强笑了笑,说道:“没事,娘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 谢清辞看着母亲闪躲的眼神,知道她在说谎。 后来他从要好的仆人口中得知,是蒋老爷看上了母亲的美貌,想收了母亲做姨娘。 蒋夫人因此不满,命人打了母亲。 为了不让蒋老爷再动什么歪心思,谢清辞与母亲搬出了府。 几天后,他照常去了学堂。 蒋明远见到他,故意讽刺问道:“哟,这不是谢清辞吗?还有脸来啊?对了,前几日你娘伺候的我爹可舒服了。” 谢清辞听了,也只能握紧拳头,保持沉默。 他知道,现在反抗,只会给自己、给母亲招来更多的麻烦。 他开始废寝忘食地读书,熬到油尽灯枯。 母亲心疼他,却也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。 十年寒窗无人问,一举成名天下知。 十七岁那年,谢清辞在乡试中一举夺魁,成为当地百年来最年轻的举人。 曾经看不起他们母子二人的都来恭维他们,他也以为他终于要带母亲迎来好日子了,世上的不公再也与他无关。 直到那日科考名次公布,他站在皇榜前,看着“状元:蒋明远”几个刺目的大字,耳边嗡嗡作响。 “不可能。”谢清辞喃喃自语。 试中的那篇文章他倒背如流,策论中每一个观点他都经过千锤百炼。 明明在放榜的前夜,礼部侍郎甚至已经私下向他道贺。 后来他才知道,蒋家行贿了主考官几十万两白银。 现在想来,当时蒋明远站在廊下看他的眼神,分明是早已知晓结局的嘲弄。 同科举子们对他或叹息或劝慰,都说寒门子弟能中末士已是万幸。 可谢清辞只是整了整洗得发白的衣襟,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转身离去。 明日殿试,是他最后的机会。 — 金銮殿上,新科进士们按名次排列。 谢清辞站在最末,却挺直如松。 当蒋明远结结巴巴应对皇帝的提问时,他忽然出列跪拜。 “陛下,臣有一言。” 满殿哗然。按律,末位进士无权发言。 侍卫上前就要拖他出去,却被皇帝抬手制止。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回陛下,臣谢清辞,苏州人士。” 皇帝眯起眼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