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须尽欢 (第2/4页)
。你我今朝不谈往日愁事,只谈平生乐事。谁若提及愁事,便自罚一盏罢。” 师杭原本以为他故弄玄虚,可甫一闻见这酒香,她方觉竟真有不得不喝的好酒。于是她下意识追问道:“这酒可有出处?从何处得来?” 孟开平依旧微笑,一边替她倒酒,一边回道:“此酒名曰秋露白,正是如今秋露时节所酿,要说自何处所得么……这一坛子,是花云将军从前贮藏在应天宅子里的。” 闻言,师杭一下便愣住了。 她垂眸看向面前盏中盛着的清冽酒水,思绪却渐渐飘至了冬雪那日,她与花云在于蝉屋中初见时的场景。再然后,她甚至还回想起了自乱军丛中救出花家幼子的惊心动魄。 师杭以为孟开平并不晓得后一件事,默然良久,只得叹惋道:“故人已去,生者除却挂念,也无力再多做些什么了。” 听了这话,孟开平的面上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难言的神情。说好不提愁事的,他因违了令,自觉先一步端起酒盏喝下。 “怪我,不该引你忧思。”孟开平一盏饮罢,复又斟满,沉声道,“可是筠娘,凡是不要总往坏处想。” “花云他尽了忠,也算杀身成仁,做了他最想做的事。古来多少英雄人物,而今皆作飞灰散去。你,我,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,终归都是要死的。咱们要想的不该是如何免死,而是如何死得甘心、死得值当。” 不如意事常八九,可与语人无二三。他们两个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抵足而谈,谈的却不是男女情爱,而是生与死、忠与义、命与愿。 “我为花云夺回了太平府,歼灭陈友谅数万兵马,也算是为他报仇雪恨了。而你,筠娘,我应当替花云将军敬你一杯。” 敬我? 师杭猛地抬眼,只见孟开平已然起身立在她面前—— “我们兄弟间有着多年情分,可于你而言,花云他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。虽如此,你却不计代价将他唯一的血脉救出太平。花云他泉下有知,也定然会深谢你。” “我要替他,敬你的善心,敬你的恩义,更敬你胜过儿郎的果敢。” 男人的眸光柔情似海,更蕴着nongnong的钦佩之意,可师杭却根本不敢看他。 “那孩子名叫花炜,你知道么?”孟开平继续道,“自来了应天,他便常缠着容夫人与于蝉说,先前住在山上时,有位仙女相貌的jiejie待他极好。我一听便知是你。” 师杭慌乱侧过身,只一瞬,泪珠便落了下来。 后来她曾听张缨慨叹,花云将军被执缚后宁死不屈。他奋身大呼,挣断缚绳,夺了看守者的刀连杀五六人。陈友谅见状大怒,下令将他绑在舟船的桅杆上,丛射之。 他至死不曾瞑目。 师杭拿起手边酒盏匆匆咽下,以掩饰她内心的纷乱。入口的并非是辛辣滋味,而是苦涩,生生从口里苦至心里。 “……无须谢我。”师杭哽咽道,“我只是也做了,我认为正确的事。” 她的愿望太多,却没有一个关乎她自己。她想让更多的百姓免遭祸患,想让花炜这样的年幼孩童平安长大,想让铁骨铮铮的豪杰人物死得其所。 可是这些愿望,千难万险,迢迢无望,她一个都实现不了。 当下,孟开平亦是眼眶微红。愤懑之下,他不管不顾连饮三盏,师杭见了,急忙上前拦他。 “你身上还有伤!”她一把拽住他的手,将他拉到自己身侧,愠怒道,“不想活了吗?难道酒比命重要?” 孟开平这一晚已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酒,眼下终是有些醺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