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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夜(H) (第2/2页)
向大道。 外头绑缚的女人风吹日晒,旁听门里的裂帛和私语,脸都绿了。尔后乔木咿呀声声,如舟附汉水,将流而下,轰隆一声巨响,须臾烟尘如细浪溢出,江汉之湄,兰舟泊岸。余音袅袅,渐渐悄然。这出汉皋解佩才落下帷幕。 两个人嘈嘈切切到天黑,外头的侍从也死心眼,主人不传唤就死守,女官警觉,率人进来。柱子上捆着的胡女直眉瞪眼,口不能言,屋里黑魆魆的,提灯照见寒光闪烁,直挺挺竖立一柄小刀。 几人生怕出了变故,甫一进门,室内翻滚浓烈的暧昧气息,夹杂血腥味。 女官忙命王君贴身仆人服侍。丹砂醒转,先去审案,留人善后。 他连夜追查,将宫里的jianian细尽数挖出来,又驱逐了涉案的匈奴使者,正要提笔草拟文书,忽觉右手疼痛,缠着绷带不灵便,只得让丞相捉刀。 丞相落笔后,劝他歇息,让都尉接手。 都尉收尾了这场闹剧,回头向他复命。她是王府姻亲,见持重古板的老丞相不在,随意了许多,暗喜自己押对宝,笑逐颜开说:“有一个坏消息,又有一个好消息。坏消息是匈奴和乌孙都落了空,免不了埋怨。” 丹砂说:“你下面不必说了。” 都尉悻悻地住嘴,眼瞪瞪看他。丹砂冷冰冰地说:“你要聒噪,就去找池塘的青蛙,它们和你一样令人心烦。” 女官莞尔一笑,送都尉出去。都尉拉着她义愤填膺:“他为什么不肯听?” 女官有点好奇:“什么好消息?” 都尉一挥手:“哼,不说了,身在福中不知福。” 丹砂心力交瘁,伏案睡去,侍者搀扶他到卧室。夜半右手灼热,犹如火舌舔舐,阵痛灼热,绵绵不绝,他辗转反侧,轻叹:“真疼啊。” 次日清晨,他神色惫懒,听女官整理案情。大夫换药,感到他肌肤火热,竟然发烧了,连忙劝他歇息。 躺下之后,床榻如同锅底。浑浑沌沌,忍耐到夜半,头目渐渐得些清凉解脱,额前滢滢汗水。这病来得蹊跷,他并非娇弱多病之人,遂踽踽独行至精舍。 在蒲团上静坐片刻,心境平和,起身虚软,汗珠冰凉。身体病弱,灵台分外清明。白日阅读的文书字句如同水波浮现,一道道掠过。 迷迷蒙蒙中,他的灵魂飞出宫殿,升上云端,云上夜色幽暗,有道倩影,步履珊珊,忽远忽近,镜花水月,袖中遗下缕缕芳泽,他莫名熟悉,不知如何呼唤,只是一味跟随。 眼前渐渐明亮,瑞云如莲花座,托举琉璃宝城,灵仙飘然入城,情急之下,他也奔上前,迎面撞上蓝面红发的守城夜叉,一推他,跌下浮云—— 睁眼再看,原是一梦华胥,炉中青烟逸出,像洁白玲珑妙手,香风一缕,纱账孔眼中飘落一丝,荡荡悠悠落在他的手心,缠绕指尖,是一根长长的青丝。 他垂目微笑:“原来如此。” 这时,弟弟过来探病。 迦陵不满地问:“哥哥真选那个姑娘当宠姬吗?她容貌丑陋,举止粗暴。干脆打发掉,重新选算了。” “她救了我,我们应该感激她。她是个好人。” “排队想救你的女子千千万万,她并不特别,哥,别总是委屈自己。” “我没有委屈,我很庆幸能够度过一劫,或许是上天的旨意。就算没有男女之情,我们也可以尝试做朋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