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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天(17 (第2/2页)
br> 她急迫地踏着枯枝残叶,轻轻的喘息在风声中破碎。直到走到一块稍空落的平地,她将匣子扔出来,掏出斧头。 “砰!——” 未作任何停顿地,那银亮亮的斧尖就落到了匣面上。 匣锁上的符文颤了一下,迸出一闪而过的光。匣盒的乌木被雨水濡得漆黑发亮。 一道斧痕留在匣面上。 春离的双手握着斧柄,被雨浸透的指节泛出病态的白。雨色翻腾,漫天而下,她静立了一息之臾,鬓发被风雨撕作湿乱的墨丝,贴在苍凉的面颊上。她眼中闪着一种灼烈而失序的光。 下一刻斧光破雨,木屑与泥水四溅,铎、铎——一声一声沉闷而钝重的声响,在那风雨飘摇的林中却有如挫骨扬灰般阴冷。 春离呼吸愈加急促而嘶哑,微微翕张的小口仿佛在吞咽吸取这片潮黑。 那斧头,扬起又落下,带起她黏成片的发缕,带起泼洒的水花。四周的黑暗似乎越压越低,仿佛随时要将她与那匣子一并吞没。 这是今天第几次了?春离在从失神中挣脱时质问自己究竟怎么了。一种莫名的焦虑和疯狂几乎将她的心脏揉碎。 “哈啊……哈啊啊——” 她颤声喘着粗气,那匣子的外壳在她全力的劈砍中破碎成了一块一块。比灵力修为她自然是落得下乘,可谁又规定了匣子要从锁打开呢?论蛮力她可是比赫仙还强得多。咒文的微光已然碎裂开——我不按你们的规矩来,就别想刁难到我。 不知何时月破乌云,被涤净的明盘悬于林上,让林中有了些许稳定的光亮。 对于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来说,那些月光已然足矣。春离在看清木匣碎块中露出的物品的那一瞬就扑倒在了匣上,以身护住那东西不要被雨淋湿更多。 ——无甚大用。她周身也在淋淋地滴着水。 在那匣中,是一卷记事本、和一沓留影符。 纸质的物品沾了水,很快皴皱起来,春离急急忙忙地捧起那堆东西,好在她的水灵根处理一些雨水还算得心应手,驱出那水分,拿起一页符纸来。 留影符淡淡地亮起,其中记录着一张静态的影像。是寒一枝。 春离忽然觉得眼前黑了一下,压迫感仿佛一只鬼手按在她胸腔上。她讨厌面对复杂的事情,畏怯于深水之后大团未知的恐惧。 为什么呢,被师父那样严守的秘密,只是二师姐的相纸。 寒一枝微微噘着嘴,穿着练功服站在宗门广场上。大片的弟子在周围,被留影符糊去了; 穿着鹅黄蓬蓬裙的寒一枝,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,屈膝抱起一条粉白的腿,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曲线; 明显比现在更幼态的寒一枝拿着一柄木剑,认真地低头看着; 看起来才七八岁的童女,眉眼间是寒一枝的模样,畏葸地缩着肩,形单影只地站在师父的房门口; …… 为什么? 春离的眼前忽明忽暗,怎也想不通为何是她。二师姐与师父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,这是最容易想到的一点——可是没那么简单。可是、可是二师姐姓寒。 ——赫仙的本家姓寒。 为何是她?究竟为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