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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途羔羊 (第1/2页)
迷途羔羊
每年三月二十,是春分之日,也是五條家召開例行會議的重大日子,所有分家成員都得回到本宅,聆聽家主的教訓。 按照規矩,五條璃花必須在會議中亮相,雖是走個過場而已,但她的名字既然已入家譜,便得擺出本家女兒的風範。 五條夫人為璃花安排了一系列的禮儀課程。 「立如松,坐如鐘,行如風。」 璃花乖巧地練習著禮儀教師的訓導,挺直腰桿,頭頂漆盤,一步一步穩住重心在房門前的廊道來回行走。 漆盤不知第幾次摔到地上時,她聽見侍女們在一旁低聲交談: 「好笨拙。」 「真好……麻雀變鳳凰了,明明是個沒有咒力的瞎子。」 「悟少爺好生奇怪,偏要她做玩伴。」 「噓……悟少爺一直如此,夫人也拿他沒轍呢。」 璃花感到有點怪異,像被魚刺卡住咽喉一樣難受,她張了張嘴,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,裝作沒聽見,蹲身撿起漆盤。 她不懂什麼是麻雀變鳳凰,不過她們一會兒取笑她,一會兒說夫人的兒子奇怪,顯然這也不是一句好話。 「你們事情都做完了嗎?」璃花認得,這是侍女長的聲音。 方才還喋喋不休的一干侍女一時間全噤了聲。 「下去罷。」夫人柔和的聲線此刻聽起來十分冷峻。 璃花感覺到有人將漆盤遞給她,她快速接過,然後說道:「母親大人好。」 幾息間,空間寂靜的可怕,璃花有點侷促不安,她懷疑夫人在生氣。 「你聽見她們剛才說的了?」 「嗯,聽到了一點。」璃花不敢撒謊,雖然夫人很好心地收留了她,對待她也很溫柔,但她總不認為她們之間的關係有多親近。 「你不難過嗎?」 璃花搖搖頭,答道:「我確實看不見呀,她們說的是實話。」 五條夫人的身量比璃花高得多,從她的視角看過去,一片陽光灑落,為女孩潔白臉龐鋪上一層薄薄的金粉,她精緻的像個陶瓷娃娃。白玉微瑕的是,她眼簾低垂,促使一小塊陰影投射在下眼瞼處。 應使美的更美,五條夫人這般想到,她的愛憐之心霎時間翻湧而難息。 璃花感覺到一隻柔軟的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,那手的主人身上散發著素雅的梔子花香—自從五條夫人發覺她的嗅覺敏銳,便開始教她調香。 「你是五條家的女兒。」夫人一字一句地說道:「任何人都沒資格對你品頭論足。」 「那我該怎麼做呢,我是說,如果還有下次。」 五條夫人用眼神示意侍女長,對方立即會意。 「我會為你選一個貼身侍女,以後便讓她做你的眼睛。」 「可是璃花,首先,你自己得先拿出氣度。」 「氣度?」 「你今天做得很不錯了,不過無視雖是一種方式,也並非長久之計。下回,試著命令她們。」 「比如讓她們管好舌頭。」 「好的,母親大人。」璃花覺得命令別人聽起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她甚至不記得自己對誰發過脾氣,只有被偏愛的人才有任性的權利。 五條夫人看見璃花緊皺起眉頭,於是嘆了口氣說道:「璃花,時刻牢記著,你是五條家的女兒。你的眼睛如何都不要緊,要緊的是你要相信,你就是最好。」 「最好……可是我不正常呀?」 「你就是最好。」五條夫人沒有多解釋,只再說了一次,語調比前一次更重。 「我就是最好。」璃花茫茫然地複誦,她的眉頭緩緩鬆開。 「我就是最好。」她又說了一遍,這次連唇角都微微上揚。 ……。 春分之日很快到來,天色剛剛泛起魚肚白,璃花便被小翠牽引到屏風後,換上了正式的和服。櫻粉色布料上是奢華的金線刺繡,針腳細密地交織出如波浪般層疊的花紋。 小翠是侍女長的女兒,長她七歲,聰明伶俐,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。換好繁瑣的和服後,小翠又將她及肩的長髮梳攏盤起,在髮髻上插上一支簪子,流蘇垂落在璃花的耳畔,帶來些微癢意。 「呀,小姐,您太美了。